陈老爷子又纳妾了。这陈老爷早年是北平城里出了名的惧内,可年纪大了却色心渐长。这次的六姨太却一改往前纳了个双儿。但到底不是上得了台面的东西,陈府并未对外伸张,外人只知是从勾栏里寻的并未在意。素云是傍晚时分被一顶小轿从陈府小门抬进去的。陈老爷子在喜欢又怎样?还不是个勾栏窑姐儿,进了门连狗都懒得叫上两声。素云下了轿,就看见在院前等待已久的嬷嬷。素云并未穿着喜服,他穿着一身水蓝色旗袍趁着原本就面容姣好的脸此刻又多出几分清纯可怜的意味。他稍稍俯身开口道:“见过嬷嬷。”素云虽为姨太太但到底是因为出身和那畸形的身体低了人一头,更别提这面前的嬷嬷又是大太太自己从娘家带来的。嬷嬷上下打量了几眼嘴里小声的嘟囔着:“不愧是腌臜地方出来的,就是长者一副狐媚子样。”素云还是那副恭顺的样子,嬷嬷见他那么识趣便没有再为难他。素云跟在她身后往自己的院子走,经过花园却驻足欣赏起了的景色。陈府是前清贝勒爷的宅邸,后面贵族落魄转手到了陈老太爷的手里,自然陈府的景色也是古色古香。盛夏时节花园中草木丰茂,山石嶙峋,湖水碧波荡漾,低头看去游鱼戏水,悠然自得,好不惬意。快出花园时,素云瞧见在草木角落中有一口被大石头封住略显枯败死的水井,离远瞧着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嬷嬷见素云站在拿出一直盯着什么,于是跟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那口水井可不干净,最好少看。”“怎么说?”嬷嬷说:“那口井早在前清时期就死过人,据说是丫鬟爬床被福晋发现了一气之下就拿了那丫鬟填了井。后面那井就怪事不断,曾有人夜里看见那井里有女人的脸,再后来就是老太爷买了这府邸把那口死人井给封死了。听嬷嬷这么说素云竟惊出一身冷汗来,不由得加快了离开脚步。是夜,今晚本应是陈维跟素云的“洞房”,但他却没去素云的房里而是去了大太太刘氏的院子。刘氏常年信佛,一进屋子便就是浓浓的香灰味。陈维进屋时刘氏正背对着他跪坐在蒲团上念经,察觉陈维靠近便起身开口道:“老爷回来了。”“还生气呢?”陈维说道:“不就是纳了房姨太太至于气性这么大。”“这能一样吗?他可是个双儿。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喜欢玩这么个东西,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刘氏出身富商之家,自小能识文断字,性格也是远近闻名的泼辣户。早些年陈家还做茶叶生意的时候都是靠刘氏父亲的一手扶持的,要依靠着刘氏娘家自然陈维也有些怕刘氏。但男人总是喜欢莺莺燕燕尤其是有钱的男人,陈维也是如此。早些年里陈维纳妾刘氏不是没闹过,但那次都没这次闹得厉害,自从得知他要纳个双儿开始刘氏就一直气着。“这不是现在北平城里都流行玩这玩意,我也是男人自然也想.......”刘氏阴阳怪气道:“你倒是逍遥了,可你把陈府的脸面搁哪了?”陈维冷笑道:“说到底管他是男是女,进了这后宅不都是我的姨太太,我说他是什么他就是什么。”说罢陈维上前拍了拍刘氏的肩膀又道:“这陈府到底还是姓陈,我想如何还轮不上大太太你来管不是吗?”大太太撇了陈维一眼,手中攥的手绢又紧了紧。这六姨太自从进了门就是集尽宠爱,陈老爷金屋藏娇似的,过了几日陈府上下才见到了这个新进门的六姨太。陈府老爷和姨太太是不同席吃饭的的,太太们都在另一件屋子用饭。饭桌上众姨太太们,悄无做声的各吃各的,偶尔言语几句。这时有姨太太瞥见门口有人进来,不由的都盯向门口,看向刚刚入座的人,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气。这人长着一双瑞凤眼,媚眼如波,勾人心弦;顺着鼻梁往下看去,唇下还缀着一颗小痣,整张脸看上去好似那狐仙转世,美艳勾人。可着张美艳的脸仔细端详下又能看出男性的英气,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张顶好的脸。素云扫了一眼在座的各位,低头问了个好,心里也明了,这一桌的燕瘦环肥个顶个的漂亮,但又都心怀鬼胎。见席间冷落五姨太率先出声打趣道:“这就是新进门的妹妹吧。瞧着脸蛋长得就是俊,怪不得把老爷的魂儿都够走了。”这五姨太长相秀气,有着一股江南女子的韵味,传言是早些年跟着戏班子来到了北平,后来就让陈维纳了姨太太。她是戏子出身,自然也是出了名的牙尖嘴利。素云对五姨太微微笑了笑说:“姐姐说笑了,进了这陈府大家都是仰仗着老爷,老爷喜欢谁不都是各凭本事吗?”“你!”“好了!。”三姨太轻拍了下桌子喝道:“既然都进了陈府那就守着陈府的规矩。”五姨太有些不满的嗔怪道:“三姐,你看她说的什么话!”“好了,你少说两句吧。六妹妹也是刚进府不懂规矩难道你也不懂吗?”听三姨太这么说五姨太再有不满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她不满的看了素云一眼饭也没吃就叫了丫鬟离开了。这陈府自大太太信佛撒手后宅以来,都是三姨太说的算,虽为姨太太但却管理着后宅女眷的吃喝用度。三姨太知道老五是什么个性格就任她去了,随即出言安慰了素云:“她就是这么个性子,你没进府前她最受宠,现在老爷宠着你她自然不乐意。”素云点点头没作声,闷下头吃起饭来。五姨太进了屋越想素云刚才说的话越气发了恨的往凳子上一坐,连带着靠近桌子上的茶壶都震得一响:“她刚才说的是什么话!我看她分明就是在嘲笑我!”丫鬟小翠见主子这么生气便开口劝说:“主子您别气了,气坏了身体可不不值得。她再怎么说也是勾栏里出来的腌臜货色,终是上不得台面的,没准时间久了老爷就腻了。”“你说得好听,你看见她那张脸了吗?就那张脸别说男人了,就女人都能把魂勾了去!”五姨太愤愤不平,小翠也没办法,突然她想起来了什么说:“主子你有没有发现,六姨太说话声音有点奇怪?”“你什么意思?”五姨太转过头看向小翠。小翠慢慢走到五姨太身边凑到她耳边说了些什么。“你说她是个男人?”五姨太被小翠的话有所惊到:“这话你可不能瞎说!”“主子你是知道我的,这话我怎会瞎说!那六姨太自她进屋我就觉得他身量不像个正常女人,细看之下还有些像男子。”五姨太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听你这么一说确实看他不那么像个女人,但是.......老爷什么时候喜好了龙阳?”小翠仔细一想不知该说不说,于是咬了咬牙又道:“我听说,现在北平城流行玩那什么双儿,六姨太会不会是这种不男不女的妖孽?”五姨太斜了一眼小翠:“老爷的心思又不是我们能揣测的。”夜里陈维去了素云的院子。素云洗过澡后刚进屋子就瞧见坐在纱幔中等着他的陈维。素云上身穿了件白色刺绣旗袍,下身却什么也没穿,他赤着脚走到陈维面前。陈维拍了拍自己大腿示意他坐下来。素云刚坐下来,陈维那双粗糙干瘦的手就伸到了他的裙下,抚摸着他的大腿。素云转过身娇嗔地轻推陈维的胸口:“好痒,老爷。”陈维抱住他有些陶醉地嗅着素云白皙的脖颈:“你这妖精,勾的我恨不得死在你床上。”“老爷,您说笑了。如今您正值盛年,在床上欲仙欲死的人应该是我才对。”陈维被素云的话逗笑了,手上了的力气也加重了许多。陈维最喜素云的腿,素云人虽清瘦但那双腿却白皙丰腴,好似那羊脂玉般细腻顺滑。“嘶,您给我都弄疼了。”“那我一会可以好好给你揉揉了。”说罢陈维就拉着素云的手腕,把人压在了身下。陈维一向不是纵欲在人,但素云畸形的身体就像福寿膏一般只要尝过一次味道,就让人欲罢不能。他不似女子柔韧又不像男子那般刚毅,无论多少次都似处子般清纯勾人。这不禁让他想起第一次见素云。青楼他也不是没逛过,里面的窑姐玩来玩去无非就那么几种样式,对陈维来说,这女人就像衣服,人不能总是穿一样的衣服。直到他遇到素云,看见他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虽身在勾栏,但身上却透着清纯学生的味道。这也是吸引他一掷千金买下素云初夜的原因,即便他是个双儿,是个怪物但架不不住味道好。是个男人都不会把自己看中的东西拿去分享,于是他第二天就把人赎了身,养在外面小半年才抬进了门。素云看着在自己身上的陈维,每每瞧见他那副臃肿苍老的身体就不由的喘不过气来。和陈维的每一晚都像是噩梦,这噩梦伴随着疼痛、眩晕让人绝望。他心里想着:“这陈府就是一摊死水,他既然淌了进来就要搅出一番动静。”他不甘心,他又怎么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