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员外的书房里烛火通明,走到窗前的林源忽然听见里面传出说话声,好像是林员外在向谁说着什么,声线不复之前洪亮,有些低沉,还有些——低三下四。

    林源悄悄靠近窗户,凝神听了会,随后用手蘸着唾沫轻轻在窗户纸上一捅,里面的情景顿时看了个清楚。

    他的父亲林员外躬身站着,他的对面则坐着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

    林源一惊,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居然是州知府许大人?

    林家虽然在本地家大业大,但知府许大人驾临还是首次。

    “许大人,此事怪我,怪我”林员外不时地检讨着,“我是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来只当是个寻常的小书童”

    小书童?

    林源一愣,他们在说林书童吗?

    许大人仿若没听见般,随手捻起桌上的一张写满蝇头小字的纸,细细看着,边看边不时地点头,“好字啊!”

    林员外附和着,“确实如此,否则不可能让他给犬子伴读”

    “伴读?”许大人放下纸张,正色道,“林员外,你纵横这祁州多年,按理阅人无数,怎么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她给你的儿子伴读那么久,你都没看出点什么来?”

    “这个”林员外有些糊涂,陪着笑道,“许大人,恕我眼拙。我这犬子不争气,前一段为一花匠家女儿与我闹别扭,偶遇这小书童后倒是收敛了许多,读书也用心了。开始我是大感欣慰,只是后来才发现这个小书童虽是学识丰富灵气十足却是面带阴柔,说句让大人见笑的话,”

    林员外面带赧然,期期艾艾道,“我回来发现犬子与其过往有些不大妥当,我这犬子固执成性,我深怕他——”

    “不大妥当?”许大人一下紧张起来,手里刚端起的茶碗慌忙放下,“怎么个不大妥当?”

    “这个”林员外苦笑道,“大人,我发现犬子对这个书童过分热情了些,你说两个这两个男人在一起,算怎么一档子事?我就是再爱才,也只能让他走”

    这下不光许大人愕然,就连外面偷听的林源也差点笑出来,原来自己的老爹是顾及这个。早知道应该及早向他挑明的好。只是,这个小书童什么背景竟然劳许大人亲自过问?难道是他的亲戚?

    许大人愕然过后啼笑皆非,“林员外,你这个糊涂鬼!你去问问你的儿子,他难道会承认自己有断袖之癖?”

    “这个”林员外尴尬不已,“应该不会,应该不会,或许是我多虑了”

    许大人重新端起茶碗,喝了几口茶,“就是了,说起来,这个小书童的身份啊,贵不可言。能在贵府呆过,那也是你的福气呢。”

    林员外愕然惊住,“啊啊,这个还请大人明示。”

    许大人卖个关子,“今儿若不是贵府的林恬儿去找我那侄女,双方比划字的时候,林恬儿言谈说起这个来历不明的小书童,还拿出小书童写的大作让我那侄女欣赏,本官怎么能及时赶到这里?说起来,能将小书童留在你的府中这些日子,也算是你有功。哈哈”

    许大人言谈间隐有些志满意得,不消说,只要找到这个小书童,他的官路绝对会一路飚升。

    林员外依然一头雾水。不过,说这个小书童身份的贵不可言他可是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