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朵问:“你在周家的时候,怎没亲自去周成的书房看看?”

    贾川叹了口气说:

    “脑子里的东西多,免不了想不周全,我当时想着让陆百户带人查查便是了,有用的东西要么被毁了,要么被周成带走了,我看他家中情况,属实是即便知道要死了也没什么好嘱咐的……”

    贾川顿了一下又说:

    “周成死的蹊跷,不论因何被杀,凶手理应找个最方便的法子杀人,比如用利器捅杀,扼住喉咙掐死,捂住开口鼻闷死,扔进水中淹死,甚至烧死,偏偏毒死,还是在采药局毒死,你们说,这般死法能不好好查查采药局吗?这采药局可还能办的下去?”

    高云天立时站起身来,激动的说:“我就觉着哪不对,你这一说可不就是这个意思,真说因为什么灭口或者仇杀,理应痛快利索些,在这里用毒,就好比,就好比……”

    “你别比了,先坐下吧,之前我觉着周成回家应是知道晚上会发生点什么,回去是为了取走紧要的东西,他理应不会往家中放什么,但现在看来,他既然是取走一副头面,便是……佳人有约。”

    高云天有点着急,他推了推陈默问:“你听懂了吗?”

    陈默皱眉思考中,没有理会高云天。

    高云朵问:“你为何说他不可能往家里放什么?”

    “他若是预知自己当晚有危险,生死难料,最该做的是如何让生面大些,而不是安排后事,他这样发家的要是死了,家能保住?无根基,无挚友,无子嗣,无兄弟,却有身家,到时不知要引来多少吃肉喝血的,什么都留不住,这个道理他肯定懂。”

    “所以你觉着应该是拿走什么,才没亲自去书房查验。”高云朵总结了一下。

    “但我之前的推断欠妥,只是凭他死状,便推断或许是自愿服毒,他家业大啊,遇到大事又怎会是回趟书房便可解决的?我那日见他可不像是知道自己要有祸事的样子,眼下知道他回去是为了取头面,他提前打造好的首饰居然放在书房中,想来最初是想送给别的妾室的,如今这是又有意中人了,这一趟与此案关联不大,或者说与生死无关。”

    “可头面呢?”高云天问。

    顺子说:“问问那三名下人便是了,周成若是看中了谁,日日跟着他的人一定知晓。”

    贾川嗯了一声问:“陆百户去府衙了?”

    高云朵说:“邹氏说曾经有几房妾室失宠之后不尊府中规矩,她只是按规矩责罚了一番,是那些女人身子弱,病逝了。”

    董圆圆气哼哼的说:“我当时便说了‘今日我若是将你打死,便也跟府衙说是因你身子弱!’,她还说不一样,她说她是正室夫人,我若是打死她,便要偿命,且她夫君知道了定不会放过我,我说你夫君死了还有谁帮你撑腰?大哥,你说这女人是不是疯了?姐姐早就告诉她周成被人杀死了,她说了一堆话之后竟然忘了。”

    高云朵补充道:“我问她周成之死,她觉着会是谁做的?她说是老王爷,我问她为何?她说老王爷生前喜欢她,不喜欢周成,说是全因她的脸面周成才能在采药局掌事,老王爷去了,肯定是知道周成对她不好,所以便将周成带走了。”

    屋中安静了片刻,贾川挑了挑眉说:“做晚饭吧,我去见见那三名下人。”

    说罢贾川站起身,想起什么来,看向老郑头说:“你去将周成尸体搬去耳房,再找人将主房收拾出来,今晚咱俩住。”他又看向陈默说:“这个院子只住咱们的人,锦衣卫要轮岗,让赵德文给安排歇息的地方吧,但吃食一定是锦衣卫或者咱们的人亲手做得的,不要轻信任何人。”

    老郑头抗议:“我这么大岁数了,一个人咋搬?”

    贾川指了指高云天:“让他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