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巽情急之下只能先行去趟州衙,乐安发生这么大的事,王府关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要他问,林圩必须尽答,虽说林圩的话肯定不如郝文的可信,这不是等不到郝文嘛。

    既然不能先从郝文那里知道什么,那么现在唯一能去现场了解情况,将人带回的便只有后宅的林知州了。

    钱巽直奔州衙后宅,哪知林知州因病情加重一直昏迷不醒。

    钱巽这个气啊,贾川我整治不了,你还敢在我眼前做戏?!

    于是一盆凉水泼到林知州脸上,旁边的医师连连跺脚说:“这怕是会要了他的命啊!”

    钱巽只当没听到,眼见林圩缓缓睁开眼,钱巽厉声道:“你莫要再装,即刻去贾川宅子,了解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死伤情况,而后将一干人等都给我带回来!”

    林圩看了看钱巽,打了个激灵,有气无力的说:“我已写好折子,乞求皇上救我一命,晚了,我便要死在你这个汉王府长史手中了。”

    说罢,林圩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一堆下人赶紧上前,抬人的,换被褥的,准备好里衣要给主人换的……这些人将钱巽挤到一旁。

    钱巽呆愣了片刻,在他眼中,林圩一向好欺负,虽说没有表明投靠汉王,但也算是会做事,经常双眼一闭,汉王稍有不满意便会将他叫到王府,跪也好,站也罢,总要折腾他一通,之后林圩便会重新闭上双眼,当然,在钱巽看来,王爷也没有过分难为他,因王爷知道知州的言行自有济南府监察,就这样挺好。

    可眼下钱巽不解为何这个病歪歪的小老头突然知道反抗了?还反抗的这般精准。

    只贾川单方面的言论,在钱巽看来还能挺一段时间,但若是配合上知州的弹劾,他这个长史做不成了不说,回京也莫想着找个闲职,不入大狱都算祖坟冒青烟了。

    他冷静了一下,待看着林圩被下人都收拾妥当又重新躺下,医师端着一晚热汤药一勺勺喂给林圩喝完,钱巽这才上前,开口便道歉:“刚刚是我心急了,林知州莫要怪罪,你也知今日之事事关重大,刚刚确实有失分寸,也是我心急所致……”

    “你急,便想要了我的命?”林圩是真气急了,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

    “林知州莫恼,莫恼,等这件事处理妥当之后,我再登门谢罪!只是眼下需先将这等大事处理了才是……”

    “有郝同知和贾判官在,他们自会处理,你也见到了,我眼下命悬一线,做不了什么了。”

    “怎能做不了什么呢?郝文天不亮便去了贾川宅子,如今未回,那边到底如何,总得有个说法。”

    “钱长史也太过心急了,便是一起简单命案,他们去了也得一两个时辰才能回,更何况这等大案,现场要勘验,尸体要查验,这都是要费时的。”

    “州衙若是人手不够,王府可……”

    “钱长史不如一刀捅死我,给我个痛快!”

    钱巽急了:“你这是何意?”

    “朝廷有令,王府不可干预地方政务,我州衙是何等无能?还未曾如何,便要王府出手?济南府知道了,山东布政使知道了,乃至山东按察使知道了,我这个知州还做不做了?”

    “事急从权!我听说这次动静可不小,不知贾判官得罪了谁,惹来这么多人……若是山匪入城,伤害到百姓全是你的罪过了,这事越早处理越好。”

    林圩虚弱的摆了摆手说:“那些人若是山匪,现下也都被留下了,若是还有接应,暂时也入不了城,无需王府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