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地,谢惜棠便有了答案。

    能够打安平伯夫人,还能让李氏主动遮掩的,除了安平伯本人还能有谁?

    谢惜棠声音带着怒气:“安平伯不是被陛下勒令在家反省吗?”

    李氏神色平静:“正是因为无法出去寻欢取乐,他心中憋闷,便开始拿妻妾出气。”

    “他如此行事多久了?”

    “一个多月了,”李氏抚了下自己的头发,石破天惊地说了句:“惜棠,我想和离。”

    谢惜棠放在她腕子上的手指一颤,并没有直接回应她的话,而是道:“郁结于心,又多日未能休息好,邪火险些入了心脉,我给夫人写个调养的方子。”

    “我这是心病,只怕喝再多的药也难医治好,”她看着面前的少女,心知她找一个还未成婚的姑娘聊这事实在有些荒谬,但就是莫名地想听她说一说,“你呢,你也觉得和离是离经叛道的荒唐之举吗?”

    “自然不是,”谢惜棠顿了顿,有些难过地垂下了眼,“我只是觉得,很难。”

    这个世道就是如此。

    男女成婚之后,若女子犯了“七出”,随时可被休弃,而男子,哪怕是动手打了妻子,都会被和稀泥糊弄过去。

    甚至有不少男子觉得,殴打妻子很寻常,是他们本来就有的权力。

    依照安平伯的秉性,想从他这里讨一封休书,可能性还比较高,但若是想和离,那便是千难万难。

    一来,世人重视子嗣传承,李氏二十余年未有诞子,本就容易被攻讦。

    二来,李氏的娘家本就比伯爵府低上一层,管理中馈的还是李氏的继母,怎么可能为了李氏去得罪安平伯。

    安平伯再怎么不被圣上所喜,那也是个伯爵。

    “我知道很难,本来已经打算放弃了,可我今日见到了你,便又心思活络了起来,”李氏说话的时候脸上还有些尴尬,她踟蹰,“惜棠,你可否帮帮我?”

    向一个小辈求助,她也着实是没有办法了。

    “夫人还请说,只要我能够帮上忙,惜棠在所不辞。”

    “长公主前段时日与我透露过,皇后身子不济,疲乏得很,问了许多太医也不见好,私底下已经在民间寻找医师了。”

    “夫人是想向皇后求一道和离的旨意?”

    “是,”李氏揉了揉额角,“你若不愿的话也不必感到为难,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夫人,”谢惜棠握住了她的手,认真地看向她,“我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