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丞相府。

    夜已深,李斯却毫无睡意。

    书房内,灯火摇曳,映照着他铁青的面容。

    地上,是几片碎裂的竹简,那是他三川郡的儿子李由派人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泣血哀书。

    “北地义军……好一个北地义军!”

    李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额角青筋暴跳。

    他如何看不出,这股突然冒出来的所谓义军,行事如此精准狠辣,目标直指他李家的钱袋子和脸面,分明就是冲着他来的。

    而这背后,除了那个在九原风生水起的顾清寒,他想不出第二个人有这个胆子,也有这个动机。

    “竖子!竖子安敢如此欺我!”

    李斯一拳砸在案上,震得笔墨纸砚一阵乱跳。

    他本想给顾清寒添堵,不成想反被对方将了一军,还在自己的地盘上捅了个大窟窿。

    “相爷息怒,”一名心腹幕僚躬身劝道,“此事蹊跷,那北地义军来去无踪,寻常毛贼绝无此等能耐。依属下看,定是九原方面所为,意在敲山震虎。”

    “敲山震虎?”李斯冷笑,“他顾清寒也配!他以为陛下赏他个右庶长,他就真能无法无天了?”

    幕僚低声道:“相爷,如今顾清寒圣眷正隆,九原大捷之功尚未散去。若无确凿证据,我等怕是难以……”

    李斯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证据?本相要的就是让他顾清寒焦头烂额,让他知道,得罪我李斯的下场!明日早朝,本相定要向陛下陈情,请陛下发兵,剿灭此等流寇,以正视听!”

    然而,第二日早朝。

    当李斯慷慨陈词,痛斥北地义军在三川郡荼毒地方,请求陛下派兵清剿之时。

    御座上的嬴政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三川郡流寇滋扰,乃地方郡守失职。李由身为郡守,当自行设法剿匪,安抚民众。若连区区流寇都弹压不住,朕要他何用?”

    一句话,便将李斯的请求堵了回去,还顺带敲打了一下李由。

    李斯碰了一鼻子灰,心中又惊又怒。

    陛下这态度,分明是在偏袒那顾清寒!

    他哪里知道,嬴政巴不得顾清寒和李斯斗得更厉害些。

    李斯这颗棋子,也该敲打敲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