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十岁,自然惧怕。继母进门后,她除了必要的请安,其他时间她都是一直缩在自己的院子里。她的奶嬷嬷也让她尽心躲着,说等到出嫁就好了。等出嫁后,就不必仰继母鼻息活着。相对于这个继母,她自然相信把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奶嬷嬷。可不过一年,她的奶嬷嬷就被继母发卖了。她哭着去和父亲求情。但父亲并未松口,任由继母派人一碗哑药灌了,然后找人牙子卖了出去。她当时心里恨极了这个继母。再后来,她就躲在自己院子里不肯出来。直到继母怀孕,添了湾湾。她已经慢慢长大,依着婚约和固安候府二公子定了亲。她祖父虽是朝廷功臣,但死的太早。父亲是和兄长都是科举入仕,父亲是他那一届的探花,兄长是他那一届的状元。但比起固安候府的底蕴来,她算是高嫁。这几年,她其实也慢慢想透了。奶嬷嬷总是在她跟前儿说继母的坏话,言语十分不恭敬,甚至还有脏话出口。可继母从进门起,就从未苛待过她和兄长。甚至比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兄长还几次来劝说。只可惜那时她脑子轴,半句都不肯听进去。奶嬷嬷估计是想挑拨离间,让她厌恶了继母,如此才能更好的拿捏她。继母想来是发现了奶嬷嬷的打算,这才雷厉风行的发卖了。自己却不懂感恩,还怨恨上了继母。其实奶嬷嬷被发卖后,继母来找她谈过几次话,但她当时满脑子反骨,也是一句都没听进去。想想当时,自己够蠢的。湾湾出生后,她总算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这几年躲下来,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和继母相处了,只能借着看望妹妹的名头。本想借着湾湾和继母缓和一下呢。谁想湾湾随了她继母,小奶团子长的粉雕玉琢,她越看越喜欢。再后来,除了晚上,她几乎整日守着湾湾。故而她们姐妹感情极好。再再后来,她到了成婚的日子,她亡母给她留了一份嫁妆。继母又着实添了许多。为的是她在婆家有底气一些。其实她明白后一直想和继母道一句歉,可每次话到嘴边,都说不出口。一来二去,耽搁到出嫁。出嫁前夕,她本想和继母好好谈一谈,可是湾湾却病了。她也急的团团转,这事儿就暂且搁下了。她想,就算出嫁了,可两家都在京城,离的这么近,回娘家总是方便的。到时候再好好和继母赔礼道歉也是一样。可不成想,她才出嫁月余,父亲和兄长便被调任到了省外。一晃,又三年。有些事情,若是当时说开了,也就过去了。可这么一年又一年的积压着,积压的久了,反而更不知该怎么说出口。沈清漪心里很紧张,牵着沈清湾的手都汗津津的。沈清湾仰着头,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大姐姐,你热吗?”奇怪哦,这么冷的天,大姐姐怎么还出汗?不会是生病吧?上次她生病,就出了好多好多的汗。像泡水似的。可难受,可难受了。想到这里,沈清湾立刻着急道:“大姐姐,你是不是生病了?赶紧叫府医来看看吧,你手上好多汗呢。”对于沈清湾的关心,沈清漪只觉得心里暖暖的,眼睛更是酸胀。“我没生病,就是很久没见湾湾,太想念了。”沈清漪再次蹲下身子,眼圈儿却忍不住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