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认识字?”林端月觉得他有些意思。何学文的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奴才没用......”“这哪能怪你。”林端月心里暗叹,寻常人家想读书认字太难了。在颍州时,舅舅请了先生来教她们姐妹,还被族中人议论。说是族里的男孩们尚且不能人人读书,几个丫头片子那么金贵?有这银钱,不如多教几个男孩,将来出息里还不是为姜家好。这提议都让族老们动心了,一伙人来了姜家的宅子。舅舅话说的滴水不漏,可口是半点没松。那些人又去找舅母,舅母性子泼辣,卷着袖子叉着腰骂,熙表姐在旁边递水,望表哥在旁边扇风。而她则被鸳表姐拉着躲在廊柱后看热闹。忆及颍州的日子,林端月脸上不由自主的浮出怀念的神色,嘴角也不自觉的往上扬。何学文时刻观察着太子妃的一举一动,见她心情颇好,心里轻松了许多。小梁公公早就提点了他,这趟差事办好了,太子妃一高兴,他就能改命了。“我这宣阳殿,缺个管事的太监,你可愿意来我这当差?”林端月一语毕,何学文立刻五体投地磕头,“奴才能伺候太子妃,是天大的福分,只求太子妃别嫌奴才粗笨。”林端月笑着让他起来,“去吧,先回去休息几日,再去内廷把章程过了。”“奴才遵旨。”何学文欢天喜地的走了。待李溆回来之后,林端月瞅准时机,将这件事情与他提了一遍。“他毕竟是殿下的人,我若想要将他讨要过来,还是要得到殿下的应允。”李溆不禁微微一笑,而后温和地回应道,“这东宫之内的诸多庶务,你作主就行的,何须如此生分,再说了,哪有什么你的人、我的人之分别,咱们之间,无需分得这般清楚明白。”林端月会心一笑。可过了几日,何学文却一直没有动静。内廷倒是送来了另一个看着也机灵的小太监。“太子妃息怒,那小文子,不小心冲撞了贵妃娘娘,被打得厉害,奴才们不敢耽误您的事,重新挑了人过来。”内廷总管小心翼翼的回禀。“贵妃不是在修身养性,替母后抄写佛经么?怎么,人还能跑到露华宫撞到她身上不成?”林端月的脸冷冷下来。何学文一直在东宫当差,籍籍无名。才被她点了来宣阳殿,就被打得下不来床。“他冲撞的不是贵妃娘娘,是......杜姑娘......”总管的声音一点点的轻了下去。其实也算不得是冲撞,就是打了个照面,杜姑娘非说把她新做的鞋子弄脏了,那鞋是贵妃赏赐的,不能这样算了。她罚了,贵妃就不会再罚了。“原来是贵妃娘娘的侄女进宫了,”林端月眯了眯眼,“那就难怪了。”林端月很是高兴。来了就好。“人你带回去吧,让小文公公把伤养好了再来当差,”林端月面色淡淡的,“他是东宫的人,便是要责罚,也有我和太子。”“她杜绵雨,算什么东西?”总管当场就膝盖一软,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实在是没办法啊,就如杜姑娘说的,她罚了,还只是打板子,让懿贵妃知道,那得丢了命。“行了,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林端月摆手,“只是我不想再听到任何他被人伤了不能来当差的话。”“奴才明白,奴才明白。”总管忙不迭的点头。等人退下去后,林端月吩咐落香,“他是因为我才遭了这无妄之灾,你拿些药,去看看他,让他安心养着,宣阳殿的人,不会就这样轻易的被人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