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忠彦的威胁,让萧奉先一点脾气都没有。没办法,谁让辽军挡不住宋军的攻城,而要是宋军攻破了燕京城,不仅燕京城中的一切都是赵宋王朝的,燕京城中的人还得面临被宋军屠杀的危险。

    萧奉先看了看那只剩下余晖的太阳,不得不说:“此事我代我家皇帝陛下应下了,只是不知,这马匹是否算在岁币中,作价几何?”

    刘彦宗听言,有吐血的冲动,他心想,‘南朝势大,岂能询问其意,自当默认此乃在还岁币,待我朝援军到时,将此当成还了岁币争讲,你如此一问,这二十万战马只怕就要白白给了南朝。’

    刘彦宗又猜对了,韩忠彦听言,不动声色地说:“我代贵朝向我家皇帝请示,以二十万匹马作为岁币利息,贵朝只须还清岁币本金,两朝便可正式议和,如何?”

    见韩忠彦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二十万匹马当成岁币的利息了,萧奉先顿时就傻眼了。

    一般来说,普通战马的价格在数十贯到上百贯之间。

    这要是在赵宋王朝与辽国和西夏对峙时期,因战马稀缺,优质战马的价格更高,有的甚至可达数百贯乃至上千贯。

    例如,宋神宗时期,从西北市马,上等马一匹约为三百贯左右。

    要是按照三百贯一匹算,二十万匹战马,就是六千万贯。

    仅这一项,就差不多可以还上欠赵宋王朝的岁币了。

    当然,燕京城中肯定不可能有二十万匹战马,其战马也不可能全都是上等马,辽国卖的马也肯定没有赵宋王朝买的马贵,牛羊骆骡驴等的价格就更低了。

    但即便是这样,这些最少也得值一两千万贯。

    不想,值这么多钱的战马、牛羊骆骡驴,竟然只成了岁币的利息。

    萧奉先想要争辩,韩忠彦却抢先一步将萧奉先的话给堵死,他说:

    “我朝民间借贷息钱利率常为每月二分,贵朝借我朝岁钱,长者近百年,短者余年,莫说二分利,便只算贵朝二里利、一里利,纵然将贵朝全赔给我朝,亦难抵其息钱,今我朝只收贵朝区区二十万匹马作为息钱,何其宽厚也?”

    萧奉先又哑口无言。

    你让萧奉先怎么说,说这钱不是我们先祖跟你们赵宋王朝借的,是我们先祖从你们赵宋王朝抢的?

    如果萧奉先真这么说,韩忠彦只要说一句,既然你们辽国能抢,那我们赵宋王朝也能抢,这就彻底谈崩了。

    别说萧奉先了,就是刘彦宗对此都无法反驳。

    没办法,实在是辽国之前的强盗行为,将他们这些后辈的路全都给堵死了。

    关键,这也不是比口才的时候,现在的形势是,赵宋王朝为刀俎,辽国为鱼肉,怎么争?怎么辩?

    让萧奉先等人憋闷的是,就这样的条件,韩忠彦竟然还说:“我事先声明,这只是我要为贵朝斡旋的目标,至于我朝皇帝陛下是否恩准,我不做任何保证。”

    见此,萧奉先还得说好话:“还请韩相公尽量为我朝斡旋,我朝定不忘韩相公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