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太子殿下都已离世,皇上为何还如此狠心……”腊梅刚一开口,便意识到失言,连忙跪地请罪,“奴婢失言,求娘娘恕罪。”今日德妃心情似乎不错,只是轻轻摆手。“起来吧!”说罢,又拿起针线,继续绣那朵血染的梅花,眼神中透着不满,似乎这朵梅花总也达不到她的要求。“咱们这位皇上,心狠着呢。”德妃声音幽幽。“他就是想让太子死后也不得安宁,让皇后娘娘彻底心碎,这便是对她的惩罚。”她缓缓抬头,望向窗外肆意纷飞的雪花,那雪花纷纷扬扬,模糊了前方的芦苇,她嘴角笑意更冷。“这风雪可真大,要是再大些就更好了。”话音刚落,一条七彩斑斓的小蛇扭动着身躯,从雪地中窜进德喜宫,钻进寝宫。德妃放下手中袖帕,起身走到七步王蛇前,缓缓蹲下,与那双幽绿色的蛇眼对视,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反倒透着熟悉与亲切。随后,她伸手轻轻捞起蛇,放在鼻尖轻嗅,秀眉微微蹙起。“没有尸味?”“难道棺材中无人?”德妃声音中满是惊讶。德妃嘴角勾起,冷笑愈发刺骨:“好,很好。”腊梅看着德妃手上的七步王蛇,眼中闪过惊恐,却又迅速隐藏起来。德妃轻轻摩挲着七步王蛇的身体,随后轻声说:“回去吧。”七步王蛇似能听懂,扭动着身躯快速溜出寝宫。“娘娘,您怎么知道棺材里没人?”腊梅疑惑问道。德妃走到一旁净手,用干净帕子擦拭纤纤玉手,缓缓说道:“蛇身上无尸气。”“想来皇后娘娘在谋划大事。”“不过,皇上身边的陈国师也不是省油的灯。”“明日大祭祀,可有热闹看了。”她眼中闪烁着兴奋光芒,仿佛已迫不及待要看这场争斗。腊梅低下头不再言语,心中满是对德妃的恐惧。德妃娘娘闺中时,她便是贴身婢女。那时皇上还是不受宠的皇子,娘娘从未想过会嫁给他。娘娘自幼痴迷医术,对稀奇古怪的医书爱不释手。后来借上山烧香之机,深入偏僻之地寻找珍稀草药,在山中与隐居书生暗生情愫。那书生性情古怪,草房里养着许多蛇。起初小姐看见蛇也害怕,可爱情的力量让她渐渐克服恐惧。那时,小姐常借为老爷夫人祈福之名,前往深山与那书生相会。久而久之,小姐不仅不怕蛇,还学会与蛇相处。书生更是教她蛇的习性与沟通之法。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小姐频繁与男子相会之事被老爷夫人知晓。腊梅记得,那夜同样大雪纷飞,寒风凛冽。小姐被老爷关在房中,命令她从狗洞爬出,去通知那书生,让他藏起来。可当她赶到时,一切都晚了。书生已被老爷派人杀害,尸体被蛇层层缠绕。腊梅吓得魂飞魄散,惊慌失措跑下山,摔得遍体鳞伤,几乎丢了半条命。回到府中,她将书生死讯告知小姐。自那以后,小姐性情大变,表面上依旧温雅大方、贤淑端庄,可实则性子变得越发古怪,让人难以捉摸。更是会养上几条蛇来当宠物。腊梅望向窗外风雪,透过雪花看着那片芦苇,心中寒意与惧怕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她淹没。如今的娘娘,越发让人胆寒。腊梅收回目光时,德妃已再次拿起未绣完的血红梅花,继续绣了起来。她眼神专注而冰冷,手中针线如穿梭的暗器,似在编织一张无形大网,将所有人都笼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