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如火的骄阳,顾轻舟的鬓角出了层薄汗,蝉萦绕着大树嘶鸣,好像又添了层热。

    平野夫人漫长的考虑,足有三十分钟:何人不惜命?

    这是她开口的第一句话。

    顾轻舟的心情一沉,预感到了她后面要说什么。

    可活着,总要有个目的,浑浑噩噩的痛苦,还不如死了。你一直想要处理掉保皇党,就是不想再跟余孽牵扯。

    若我不死,总会有人上门,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你的下半辈子,再难安宁了。她道。

    顾轻舟说:这个你放心,我自然有办法。

    平野夫人又苦笑了下。

    她似乎回忆起了往事:我生你的时候,身体不太好,痛了整整两天。那时候身边只有你的乳娘和王治。

    如今想一想,那样拼了命生下你,再毁了你,我自己的痛苦不也变成了笑话吗?再说,肺痨怎么可能治好?

    顾轻舟讶然看了眼她。

    平野夫人的视线有点模糊。

    她的两个孩子一直在身边,但她从不知母亲的滋味。

    到了临终时,才恍然大悟。

    她拿出贴身佩戴的一块玉佩。

    上好的玉佩,通体碧翠,她用力一扔,直接扔给了顾轻舟。

    拿好了,别再来看我。平野夫人道。

    顾轻舟问:这是什么?

    这是你外婆的遗物,她留给了我。我将她留给你,你将来可以给自己的女儿。平野夫人道。

    然后,她摇铃。

    司行霈在外面阻拦,医生不高兴了,大声嚷嚷:这病人情况危急,她摇铃了,一旦人死了你们负责吗?

    顾轻舟只得走出去。

    她冲司行霈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