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似放低了姿态,可最后被压着的又变成了她。

    苏容妘也是闹不明白了,分明是自己要向他兴师问罪,这会儿怎么换成他向自己来要口供?

    她思忖的功夫,裴涿邂已经拉上了她的手,似在鼓励她将心里的话讲出来。

    可她又觉得,让裴涿邂不知晓这孩子是他的也挺好,不该出现的孩子,还是叫他消失罢。

    苏容妘反过扣住他的手:“往事莫要再提,我本就答应了你这段时间留在裴府帮你遮掩,这孩子碍事,若是在这段时间我有孕的事被旁人知晓,岂不是要逼着你认下这个孩子?”

    裴涿邂薄唇抿起,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真下一刻苏容妘狠心的话便出了口:“还是准备一晚落胎药罢。”

    裴涿邂这下沉默了,微低垂下头来,墨色的瞳眸里闪烁着古怪的光。

    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罢?

    苏容妘恍若未觉,甚至还催促他:“快些叫叶听来准备罢,趁着现在月份小,若是月份再大些,落不干净徒增麻烦。”

    她作势就要起身,裴涿邂忙抬手将她按住:“决定好了?你不去问一问孩子父亲的意思?”

    苏容妘答的面不红气不喘:“露水情缘罢了,那人估摸着也难寻,长在我身子里的孩子我来做主,在者说——”

    她垂眸看着面前人:“你不是之前也想瞒着我落了这孩子?”

    裴涿邂难得的语塞。

    他想了想,指腹轻轻抚着妘娘的手背:“可这段时日下来,我护了这孩子这般久,冷不丁要落了他,我也免不得有些怅然,当初因着婵娘的缘由,我也看了不少经书,六道轮回苦,这孩子终于有了投胎的机会,你却舍弃了他,岂不是平白造了业障?”

    苏容妘眯着眼睛打量他:“若真有什么业障,世间又怎会奸佞当道?你竟还会信这种话。”

    裴涿邂语气缱绻:“若是事在我身,信不信倒是没什么,可这与你有关,我便什么都想信一信。”

    可他越是这样,苏容妘便越觉得后背发麻。

    “所以你的意思,即便是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你也会拦着我是不是?”

    她的语气之中带着试探:“我不明白你,你不是心里有我吗,你就不想我落了这孩子,到时候与你生一个?”

    裴涿邂抬眸看向她,旋即轻轻笑起:“妘娘,你在诓我。”

    他的手一点点向前,抚在妘娘的小腹上。

    他从未这这般做过,毕竟容易让她察觉不对劲来,但此刻话挑明了大半,他终于可以这般试探地触摸属于他和妘娘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