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叫,令狐冲眼睛都不睁。张嘴就道:“陆猴儿,你定是又偷酒来孝敬我了,快拿来!”

    说着,便张大嘴等着他六师弟陆大有拿酒来喂。果然,他一张嘴,就有一股清凉的酒液倒入口中,香醇浑厚,却并非华山附近能买到的酒。

    惊讶地睁眼,才发现倒酒之人哪里是陆大有,分明是之前不知踪影的阮如苏。那张清丽的脸上满是笑容,正好奇地看着自己。

    令狐冲一愣神,就被酒呛了一口。顿时立起身来,不停咳嗽。

    她知道自己在思过崖,只怕当日他们众人回华山,她就一直跟在后头。华山险峻,在她眼中竟如无人之地,出入自如。

    “你怎的来了?”

    阮如苏抱着酒,悠哉悠哉地道:“怎么,华山派是将华山占了,不许寻常人上来看看?”

    若是寻常人自然是没问题,可你却不是寻常人,而是华山派的仇人啊。令狐冲心中无奈地想,嘴上却道:“可以可以,只是这思过崖上寸草不生,只怕没什么好看的。”

    “谁说没有好看的,我就觉得看令狐大侠被自己最爱的酒给呛到非常好看,不仅好看,还很好笑。”说到这,阮如苏便捂着嘴咯咯笑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他刚才惊讶狼狈的样子。

    令狐冲被取笑也不恼,接过她手里的酒坛子,猛地喝了一口,赞叹道:“若是呛我的是如斯好酒,我令狐冲愿意天天被呛。”

    见他豪饮时酒顺着下巴打湿了前襟,阮如苏嫌弃地将他推开了些,故意道:“就算这好酒愿意每天被你这邋遢鬼喝,我却不愿每天将它从山脚带上来。”

    令狐冲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睡乱的头发,看着自己胸前颜色深了一块的衣衫,有些懊恼地想:早知道刚才就不往地上躺了,只怕在她心中,自己还真是个邋遢鬼了。

    “唉~你若是早些告诉我你要来,我定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衣服打理得整整齐齐,把这思过崖上的尘土都一一吹去,不让它们碍了你的眼。”

    那摇头晃脑捶胸顿足的模样,逗得阮如苏又是一阵咯咯咯地笑。似乎这位令狐大侠无论在哪,都能将日子过得津津有味,妙趣横生。

    于是,阮如苏便不再嫌弃这个不拘小节的家伙,在他身旁坐下道:“你这次被罚,是不是因为你不肯告诉你师父我的身份?”

    又喝了一口酒,令狐冲笑道:“我被罚的原因可多了,只怕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你那点只是小事。”

    至于这话是真是假,阮如苏心中有数。岳不群虽看上去和气,对弟子却管教颇严,就他欺瞒一条,只怕就够得他受的。

    所以阮如苏才会跟在华山一行人身后,想看看是否需要她出手相救。好在岳不群对这个徒弟还有些香火情,没将他罚得太重,否则只怕她就要忍不住出手了。

    “你一个人在这思过崖上岂不是要无聊死?”阮如苏看着荒凉至极的崖顶,树木荒芜,风声鹤唳,莫说是待一年,只怕一个月,她都担心这个爱热闹的家伙是否受得了。

    “我虽只有一人,却有许多伙伴。例如天上的白云,看它们每日从东赶到西,从南赶向北,我总担心它们动作太慢,无法在太阳落山前到达,便恨不得化成一阵风,送它们一程。”

    令狐冲说这话时,便抬头去看天。不一会儿,他又低头看那崖边的几株滕,道:“还有那两株藤蔓,我总觉得它两是在暗暗比较,看谁先爬上崖顶。我昨天还仔细看了看,估摸着是右边这株要赢了。”

    “还有那飞鸟……”

    阮如苏静静地听着,忽然就看住他不动了。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实却很细心,也很懂得生活中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