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舅舅是威斯勒第一圣光祭祀,要不是他讨伐妖树遇害,巴隆大师也不会后来孤立无援被那些泥腿子牧师给赶出去,我舅舅其实还想让我跟巴隆大师学习圣光之道呢……”他耸耸肩,一脸惋惜。

    我没想到眼前这位竟然还是名门之后,明明自己是牧师,却看不起牧师。

    “这么说你原本也是未来的圣光祭祀?”我问他。

    “对啊,原本!”他自嘲地笑了:“谁能想到后来那个老女人上台,发疯了一样打击异己,把咱们这些‘遗老遗少’赶到前线送死呢?威斯勒的圣光教派们摊上她真是倒了血霉!”

    “红云大师?”我想起那个名字。

    他冷笑一声:“除了那个老虔婆还有谁?不干实事,整天就会打击异己窝里斗!我妈顶撞她好几次,她记仇,要不然我也不会被送过来。”

    好吧,兜兜转转,我还是撞在了那个老太太的手里,只不过我没死,而且在这里刷点数刷得很舒服,回去有她好果子吃。

    我想了想跟他说:“要是我保护你,让你不会死在这里,你能把你会的东西教给我吗?”

    “你脑子有问题吧!我是低阶牧师,没法传授技能!更何况你会的技能比我还多?”

    “不用教我技能,你教我怎么用技能就行,比如怎么唱诗,怎么念悼词,怎么施放法术……”

    “这有什么难的?不过……就凭你真的能保护我?”他狐疑地看我,似乎非常怀疑我的本事。

    我直拍胸膛:“在这整个战场上,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敢做出这种保证!”

    “那好吧……你一定要保护好我,不能让任何脏东西靠近我!”他不情不愿地说:“我要是活下来,你想学什么我教什么,只要我会!”

    “成交!”我跟他击掌,击完掌他看着我肮脏的手套把自己手套摘下来扔了,从腰包里又掏出来一双戴上。

    这么多天,除了那个女玩家军官,他是我身边少数拥有空间腰包的人。

    有一个能够交流的聪明人在身边,我也不像之前那么无聊了,在战场上也比之前活跃。

    天寒地冻,有“圣光护佑”增强士兵们的抵抗力,有悼词削弱对手的实力,有圣光驱散缓解疫病,有圣光治愈术治疗轻伤,温养之光稳定重伤,士兵们的生还率大为提升,战斗压力小,我自己也能用圣光箭抽空给强力敌人点名,所以战斗节奏舒服不少。

    当然了,怀桑的协助也功不可没,他虽然胆小又嘴碎,但是却意外的可靠,以前我蓝量见底的时候就得提着链锤去敲亡灵来获得宝贵的喘息时间,现在有他衔接悼词帮助治疗,我们的士兵伤亡率比以前大为下降,竟然逐渐有士兵能够活着从战场上退下来,甚至是捱过第二天、第三天……

    哪怕灰色品阶的人也是活生生的人,受伤了会流血,难过了会哭鼻子,幸存下来也会感激地向怀桑点头。

    怀桑就是那个嘴欠的低阶牧师,他出生于宗教世家,外祖父是三天女教派的教宗,要不是他祖父和舅舅还有两个姑姑都在一场灾难中丧生,他本应该是这个公国中最耀眼的新一代权贵。

    跟我这种矮墩墩穿着不合身锁甲拖着链锤的小怪物不一样,怀桑是跟之前那些短命鬼一样典型的牧师,而且是那种自视甚高的贵族牧师,永远穿着一尘不染的牧师袍捧着法书站在最容易被放冷箭的显眼地方,大声颂唱悼词播撒圣光,如同黑暗中耀眼的灯塔。

    跟习惯当刺客,所以当牧师的时候也暗搓搓混在人堆里甩技能的我相比,我们是两个极端。

    但不得不承认,怀桑有身为神职者鼓舞人心的神奇力量,他明明胆小怕死,但站在战场上的时候却又向换了一个人一样无所畏惧,他单薄的身躯披着白袍在初夏沙漠中是如此耀眼,仿佛蕴含着无比坚韧的意志,就连那些低等亡灵都不敢于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