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悦弯了弯嘴角:“是很有趣。你刚刚说被划作了拆迁区,拆迁之后呢?”

    “拆迁之后都是一些不愉快的事——那一片地区本来是七八十年代的建筑群,全都变成了废墟。

    街道不存在了,治理的人也撤走了,那条河更枯了,只有在涨潮时水才能堪堪漫过河床。

    开发商经常往水闸或者古渡口倾倒建筑垃圾,附近的散户也往河里扔垃圾或者动物尸体,整条滨江大道变得臭不可闻。我搬家了,我和我家里人都几乎不去了。”江湛低下头,脸上只剩失落。

    “算了,今晚开开心心过节,这些以后再聊。”江湛略一思索,“你知道博饼吗?”

    傅悦摇摇头:“那是什么?”

    江湛变戏法般从桌肚里掏出一个大红色印有龙纹的瓷碗,这个瓷碗实力演绎了什么叫“土到极致就是潮”。

    他又从口袋中摸出四个骰子,站起身,两只手都伸到工装裤里那个比手掌还深的口袋,捣鼓半天,从边角又抠出漏网的两个。

    “是我们那儿的一种中秋民俗,叫博饼,简单地说就是扔骰子。”

    傅悦把椅子挪得离桌子近些,听江湛介绍道:“一共六个骰子,扔到一个四点的是‘秀才’,叫一秀饼;扔到两个四点的是‘举人’,叫二举饼;扔到四个除了四以外的相同点数的是‘进士’,叫四进饼。

    更好一些的名次是扔到三个四,叫‘三红饼’;如果扔到一到六的顺子的,就是榜眼和探花。

    简单地来说就是四越多越好,红的越多越好。”

    傅悦认真听完,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榜眼和探花都是顺子,那他们之间怎么区分呢?既然有榜眼探花,那应该也有状元?状元又是怎么定义的呢?”

    江湛挠挠头答:“其实博饼一般是十个人玩的,我想着你在北方估计没有体验过,就想带你体验一下。”

    没等傅悦搭话,江湛又道:“完整版有点复杂了,我们今晚就玩简单的吧?以后要是有机会,一起去我家玩吧?”

    “好。”傅悦没头没尾地答,也不知道是在同意江湛哪个询问。

    江湛是天生的气氛活跃者,他将骰子包在两掌间,将手举到耳边使劲摇晃,让骰子在两掌间的罅隙使劲簸动,就像周围有很多人,而他在向周围人拱手,他道:“来来来,看我状元手!”

    “一、六、二、二、五、三。”

    就像差生做题一般,完美地避开了所有正确答案。骰子与瓷碗清脆的碰撞声回音仿佛在嘲笑江湛的运气,傅悦没忍住,也笑出了声。

    “不算!这是意外!”江湛拢起骰子,作势再骰。

    傅悦笑着看他。

    江湛忽然弃了骰子,像泄了气的皮球:“算了,我遵守规则!傅悦你来!”

    傅悦单手将所有骰子抓在掌心,随手一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