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衫袖摆风姿绕,花蕊玳瑁玉山高。

      盈盈可握的娇酥身躯,骨肉均匀的窈窕身段,这便是那画舫上诸多歌姬瘦马的娉婷模样,尤得男子的青睐。

      她是早有听闻,只一直未见过,而马车在驶向岳阳楼时,远远便看到一辆华盖宝顶的香车与他们并肩而行。

      也不知用了多少香粉,连潮湿的空气似都沾染几分馥郁气味。

      宋清掀开帘子,好奇的望了眼。

      却见对面车子同样掀开一角,一张玉雪般白皙的面庞便暴露于众人视野,那目光含羞带怯,眉梢雾蒙蒙的,遮掩中透出欲语还休的情意,直看得人心旌摇曳。

      顺着女子的目光,宋清不由一笑,原是瞧着马上玉树临风的沈骁。

      沈骁为将多年,练就的宽肩窄腰,铮铮傲骨与笔挺身形,虽长相并不十分出挑,可胜在五官英气硬朗。

      寻常女子见了,心生倾慕也在所难免。

      不过沈瑜却道:“这是海棠苑的红蕊姑娘,养在深闺里,等闲不会出门,想来今日是有贵客,苑里的妈妈才会将她接来。”

      宋清顿了下,想起白日出门时船家口中惋惜的红绡也是出自海棠苑,她望向红蕊的目光便又多了几分同为女子的怜惜。

      天底下的女子举凡和美貌牵扯上,大多会纷扰不断,譬如红绡。

      街市起了小小的骚动,不少人停下围观,堵住了去路,有护卫上前将红蕊的帘子拨下,阻隔了她望向沈骁的视线。

      既看不到美人,聚集的行人纷纷散开。

      待至酉时末,沈家马车停在一处门庭高阔的楼宇前,立即有酒楼伙计上前将车马牵入马厩。

      或因心中惦记着如何将绣品之事传到上京,一顿饭,吃的如同嚼腊。

      将至近半时,忽听楼下一阵嘈杂,咒骂声不绝于耳。

      雅间里的宋清等人自然也听到动静。

      “……官场黑暗,上牙连着下牙所出龌龊,叫人恶心,此等贪官腐败之人不足堪任,他欺我,辱我,今日便是血溅三尺也要说个痛快,”胡子拉碴的男人抱着酒壶,坐在桌上,地面扫落杯碟碗筷,醉的东摇西晃,嘴里仍不住的道:“我真真是傻,叫人耍的团团转。”

      世人猎奇心思重,询问他是何人欺他辱他。

      男人嘿嘿一笑,露出豁口黄牙:“他是,他是……”说了半天,竟一头倒下桌子,将脑门嗑出个血洞,他昏迷过去,被楼里的伙计抬着扔到门外不远的墙角。

      雨后地面湿哒哒都是水,啪嗒几声,男人又倒在泥洼处,被呛得清醒过来,他茫然望着四周,嘴皮子颤颤巍巍掀动几下,口中喃喃自语的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