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柴极更加亲热了,亲手扶起柴圆仪,望着女儿热切道:“父皇听说,临安刚支付了一大笔银子给晋王,父皇这寝宫乃县衙所改,逼仄狭窄,居住不便。晴儿想建座夏日纳凉的阁楼都未能如愿,你和晋王有肌肤之亲,向他讨笔银子,帮父皇重修皇宫吧!”

    “.”

    柴圆仪怔了好一会儿,只觉周遭都不真实起来.自己方才说起几位姐妹惨死,父皇波澜不惊。

    父女久别重逢,父皇波澜不惊

    此时,似乎修园子对父皇来说才是最急迫的一桩事?

    这不但不符合她预想的场面,甚至觉着有些荒谬!

    “秀福?”柴极催促道。

    “父皇有没有想过儿臣的处境?”

    眼睑下,重逢带来的泪痕尚未完全消散,柴圆仪的态度却忽然冷淡了下来。

    而柴极.这位在陈初面前、在陈景安面前,甚至在曹小健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的大周太上皇见女儿这幅态度,顿时拉下了脸,底气十足的呵斥道:“莫非你以为凭你卖俏行奸便可先后得了金帝、晋王青睐?他们看重的,无非还是大周帝姬的身份!如今父皇落难,正是你尽忠尽孝之时!”

    ‘卖俏行奸’四字让柴圆仪如遭雷击,难以置信的望着柴极。

    可几息错愕后,柴圆仪却又释然一笑,只低声道:“我今日探视只有半个时辰,请父皇允儿臣与母妃见上一面。”

    正一脸怒气的柴极,顿时浮现出一丝不自在神情,却淡淡道:“你母妃来安丰后,水土不服,去年夏病故了。”

    “.”

    在听到父亲以‘卖俏行奸’这等恶毒字眼描述自己时都撑得住的柴圆仪,却因为这个消息身形顿时一晃,以手抓住了椅背才稳住了身子。

    “母妃.葬在何处?”

    柴圆仪抓着椅背的手,因过于用力关节青白。

    “葬在了城东丰草湾.”

    许是因为葬地箭楼,柴极还极力解释道:“父皇没有内帑,三司使每月只拨付皇城三千两用度,父皇才不得已薄葬了你母妃,你若能让晋王支应父皇一笔银子.只需三十万两,父皇便可为你母妃重新陵寝.”

    柴圆仪却已转头走向了殿门,连辞别都没做。

    被旁人忽视、轻看也就算了,自己女儿竟还敢这般,柴极不由勃然大怒,朝柴圆仪的背影低吼道:“你今日敢出此门,朕便将你从玉碟除名,削了你的封号!”

    已走到门口的柴圆仪豁然转身,竟朝柴极露出一抹极度轻蔑的微笑,只道:“请父皇随意,你柴极的女儿,我也不稀罕!”

    说罢,大步而去,勤政殿内只余柴极怒喊,“你你你不忠不孝!不知廉耻!私与淫男鸨合狐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