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问了陆少尹,陆少尹说,七录斋有个后门可以直通这条巷子,刚好这段时间,街上人少,只要通过那道后门,孙姑娘就可以不引人注目地把死者拖到巷子里。

    死者死前曾与人撕打,指甲里有血迹和皮屑,说明与她撕打的那个人,不是衣服破了,就是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伤痕,但孙姑娘两种情况都不符合。

    因此与死者撕打的人,只可能是曹掌柜,那之后,曹掌柜很可能还去换了套衣服,陆少尹不若派人去查查这附近的成衣铺子,说不定还能有什么惊喜呢……”

    “都……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忽地,瘫倒在地的曹掌柜猛地抬头,一脸仇恨地瞪着苏流月,咬牙切齿道:“都是那女人霸道善妒,一直禁锢着我不许我纳妾!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她凭什么不让我纳妾?凭什么!”

    苏流月微微一顿,垂眸眼神冷冽地看着他,无比讥讽道:“所以,你就杀了自己的妻?我没猜错的话,死者身边的婢女,如今也凶多吉少了吧!”

    他在杀死死者后,为了伪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明,特意离开了七录斋,假装自己今天从没来过这里。

    从他离开七录斋到他被带回来的这段时间可不短,足够他做许多事情了。

    方才,苏流月听到围观的百姓说起死者今天身边没有婢子跟着的时候,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陆少尹猛地转头一脸讶然地看着苏流月。

    这场凶杀案,他奶奶的竟然还有受害者?!

    曹掌柜自知一切已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突然神情得意又凄厉地大笑了起来,咬牙道:“那贱婢活该!都是因为她一直在我夫人身边煽风点火,我夫人才会对我疑神疑鬼!

    今天,我在今阳楼跟人谈完买卖,在门口给小荷买了根发簪,被今阳楼的伙计看到了,我夫人去今阳楼找我时,那伙计把这件事与我夫人说了,那贱婢竟怂恿起了我夫人,说我这根簪子定是给别人买的,若不是她,我夫人也不会火急火燎地赶回七录斋!也不会撞见我和小荷在一起!

    呵,后来我在回今阳楼的路上,见到了那贱婢,我夫人因为怒急攻心,走得太急,那贱婢没跟上,我本来就没打算放过她,是她自己送上来的,哈哈!是她自己送上来的!”

    此时的他,哪里再有半点一开始时斯文儒雅的模样,就是只披着人皮的野兽。

    陆少尹猛地上前,怒视着他厉声道:“好啊你!竟然杀了不止一个人!那个婢女如今在哪里!”

    曹掌柜却只是嗤嗤笑着看着他,半天不肯回答。

    气得陆少尹暴脾气一下子又起了来,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正想让人把他带回京兆府再审问,耳边,那道熟悉的清脆嗓音便再次响起,“他杀人后想赶回今阳楼,是想装作自己刚从今阳楼出来。

    他是在路上遇见死者的婢女的,他便是有时间把人杀死,也没时间妥善地处理尸体。

    他应是暂时把尸体藏了起来,路上能让他藏尸体的地方不多,陆少尹不妨让人查查从这里到今阳楼路上会经过的水井、废弃的土地庙、或是……这段时间没人住的房子……”

    苏流月一字一字地说着,曹掌柜脸上的神情一直是欠揍的得意阴狠,只是,当苏流月说到这段时间没人住的房子时,他的眉头突然微不可察地跳了跳。

    苏流月暗暗嗤笑一声,立刻转向陆少尹道:“陆少尹便重点派人去查这段时间没人住的房子罢。”

    那语气,分明透着一股子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