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乔丹看了看身边这位“生母”,还是觉得找由头绕开这个话题比较好。

    “布鲁斯,你真觉得他……想当义警吗?恕我直言,我觉得你儿子……”他斟酌了一下词句:“虽然这么说不好听,但他给我一种邪恶的感觉,我不觉得他会有什么正义感。”

    “他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我会引导他的。”

    蝙蝠侠依然面无表情,但哈尔知道他回想起了杰森。

    某种意义上来说,席格确实跟杰森有点相似,他们都有糟糕的童年,并因此满怀憎恨,活得盲目又乖张,尽管他们并不愿意,但他们需要前辈的指引。可小丑残忍地把杰森从蝙蝠侠身边夺走,这块伤疤永远横亘在蝙蝠侠心头,也许至死都不能弥合。

    他叹了口气:“杰森的死不是你的错,布鲁斯,我不建议你把对杰森的愧疚用在他身上……也许他不在乎,甚至用你的感情去伤害你,嘲弄你。”

    “难道我要看着小丑再夺走一个孩子?”

    “他已经不是孩子了,他站起来跟你一样高。”

    “长大的是身体,不是心。”蝙蝠侠低声说,“他内心深处存在着对小丑的依恋,不把他彻底从‘父亲’身上彻底剥离下来的话,他很有可能会变成……极其不好的东西,我有预感。”

    长大成人的席格依旧笼罩在父亲的阴影中,就像已经年过三十的蝙蝠侠仍然没有离开那条昏暗的小巷。

    哈尔点了点头,没有去揭蝙蝠侠的疮疤:“你为什么不直接跟夜翼他们一起去排查沿海地带,反而要在这里蹲人?”

    “席格的领地意识很强烈,如果我们强行闯进他的巢穴,他很有可能会感到冒犯,我不希望看到他抗拒我们。”蝙蝠侠说着拍了拍哈尔的肩膀,“等抓人的时候,就劳烦你先冲上去把人按住,然后我再出场给他戴上手铐。”

    哈尔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蝙蝠侠让他进去唱红脸的手段,他在网络上倒是听过类似的。宠物医院有时会让医生装作凶神恶煞的坏蛋,把宠物从主人怀里抢走,做完阉/割手术后又让主人佯装悲痛的登场,据说演着一场悲情大戏是为了不让宠物认为是主人把它阉了,这样他们就不会记恨主人,但是……

    他瞪着蝙蝠侠:“原来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让我当恶人?”

    蝙蝠侠瞥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背后说我养孩子是又菜又爱玩,还说如果哪天有‘幽默感死光光军团’,第一枚戒指绝对飞向我。”

    “不是,我根本没有这么喊过。你先听我狡辩……”哈尔张了张嘴,心里想着他跟巴里·艾伦*开的玩笑怎么传到蝙蝠侠耳朵里了,他刚想辩解几句,蝙蝠侠立刻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让他把没说完的话咽回去:“别出声,刚刚有人钻进去了。”

    强尼??弗罗斯特提着便利店的袋子回到了单身公寓,一路上什么都没发生。他压低鸭舌帽的帽檐,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被假释时就有一种极为不妙且熟悉的预感,除了小丑女哈莉·奎茵,这些年跟小丑关系最紧密的人就是他了。因为这一层关系,蝙蝠侠没少拿他来钓鱼,他有时候怀疑自己没被塞进黑门监狱养老,就是因为给蝙蝠侠当了太多次鱼饵戴罪立功。

    他称这种预感为饵食的自觉。

    所以当他打开客厅的吊灯,看见自己的客厅里多了个陌生人时,他竟然有种靴子终于落地了的感觉。

    男人带着一张鸟嘴面具,穿着一声肃穆的黑色丧服,丝绸般的黑色长发、繁复的黑纱和身后长长的燕尾随风摇动。绿灯侠隔着窗户远远望着他的背影,心想真是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一身漆黑的席格真是像极了一只鸟,他将翅膀收拢在身后,漂亮光滑的羽毛在风中颤抖。

    他像是完全没听到主人回家的声音,正兀自把一张黑胶唱片放到留声机上,在流淌而出的《月光曲》中,他对强尼说:“晚安,强尼强尼*。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强尼后退了一步,眼珠悄悄转动,评估着周围的环境,想要找出一条逃跑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