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停稳了车马,掀开车帘,元小萌便看见一位梳着飞仙髻的伶俐女子立在门边。

    她见着元小萌便笑吟吟地快步迎了上来:“元公子,你可算来了。”

    元小萌见她这般热情,也不自觉坐直了身子,恭敬地作了一揖。

    “咱们都是奴,你不必向我行礼。我是公主的贴身丫鬟,唤作梦然。公主吩咐直到二月初一万寿节前,由我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梦然正说着,见车夫要背元小萌下车,想着他身上带伤,赶忙上去搭了把手。这才发现车内还有一位公子,正抱着手歪在车厢里酣睡。

    “哦,这是千歌,你是姑娘家,这平日自然有许多不方便……”见梦然一脸诧异,元小萌细语解释起来。

    梦然心里虽不满千歌的怠慢,可面上仍挂着娇笑,摆摆手,“公子别误会,我只是觉得这马车里软垫未免塞得也太多了。恐怕公子一路而来,并不好受。真真是图舒服,反而落得不舒服。”

    软垫?元小萌回身一看,狭小的车厢里竟平铺了三层软垫,最上面还盖了层黑熊皮,这回暖的天,生怕人冻着似的。犄角旮旯也被各类靠枕塞得满满当当,让人不得已一路而来只能依着一个姿势。元小萌叹口气,心道也不知道是哪位好心办了坏事。

    大殿之上嵇暮幽正欲进言,却在圣颜之前,当着满朝文武,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梦然自小跟在丰敬公主身边,在这公主府里算是资格最老的,又是个热心肠的姐姐。一打眼看元小萌粉团团的心里便欢喜,撇下睡着的千歌,自顾自推着他在园子逛了起来。

    嵇星阑喜欢亭台水榭,所以这府里水景极多,连公主的闺房都搭在水上。但考虑到元小萌行动不便,梦然还是给他寻了处方便的居所。

    嵇星阑今日和一众姐妹春游踏青去了,梦然估摸着她回来的迟,便让元小萌早些安顿,明日再来请安。

    果不其然,待到晚上嵇星阑喝完小酒飘飘然回来,早就忘了还有元小萌这号人。

    梦然解了公主的衣裳,扶着她坐到已经烘暖的床边:“我今日见了他,长的和大福似的,不像是有坏点子的家伙。”

    “他?”嵇星阑一张脸醺的酡红,轻轻拍了拍脑袋,满脸疑惑,“哪个他?”

    “元小萌啊!”

    梦然今日一早就嘱咐过公主不要饮酒,可晚上一推门,却还是酒气熏天。想到这儿,她霎时没了好脸色,手里的动作不自觉加重了些,将醒酒汤“啪”的搁在床上横着的案几上。

    “哦哦哦!”嵇星阑见梦然嘟起一张嘴,脸色已然变了,大脑立刻飞速旋转,“我记得!我记得!让他来给我参谋万寿节衣裳的嘛。没忘呢,嘿嘿。”

    “你记得就好,我让他明天早上来请安,你可别睡太迟!”说罢,梦然将醒酒汤怼到嵇星阑嘴边。

    酸味直往鼻子里钻,嵇星阑身子不自觉往后缩了缩,满脸的不情愿。梦然却不搭理她的这份胆怯,像小时候给她灌药一样,将她整个人箍在怀里,捏开她的嘴不由分说倒了进去。

    亏了这碗醒酒汤,嵇星阑一夜酣睡,次日果然醒的早。刚用完早膳,梦然便领着元小萌和千歌来了。

    “你之前画的稿子,我看了……”

    隔着珠帘,嵇星阑曼妙的身姿影影绰绰。梦然的指腹沾上晶莹的膏体,一点一点在她的唇上晕开薄红,话语也因此而中断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