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用看不争气傻儿子的眼神看她。

    “姑娘儿,别傻了!我们倒是一心只卖酒,但是你出外面说金枝园就只是酒楼,八岁的小孩都不一定信。即使大家都信了是酒楼,那酒楼里服侍的丫头也叫人非议。我们做这行的,面对的就是男客,世道又对女人诸多苛责,更何况我们本来就是做妓/院发的家。”

    “可是......我除了他没有其他男人。”

    柳依依被她的天真打败了,笑道:“你这话说出去只怕连园里的姐妹都不尽信。”

    笑归笑,自己姐妹,还是要劝:

    “你别怪我打破你的美梦,进了金枝园,清白的也不清白,因为别人不信你,不信你,就会谣传你。严沧澜是什么人?他家历代都是武将,能让你进门?”

    林朝云犹豫,道:“可是我总觉得不安心,我不知道将来的我该身处何方。”

    柳依依叹气,摇了摇头,道:“师傅可算是白教你这么多年了。饱暖思□□你总该懂吧?园子里的姐妹不是没爹没娘捡回来的,就是有家也活不下去才来这里讨饭吃的,如今好吃好喝的都有了,你又说什么不知道自己将来该身处何方。”

    “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严沧澜跟你在一起之前就有家室了,这事办的本来也是我们不地道。现在的情形,你也应该在跟他在一起之前就猜想到的。”

    世道赋予了男人寻欢作乐的权利,但是柳依依总是会想起严沧澜的妻子该是怎么样的心境,这也是她痛快的答应吕曼华让赵立维离开的原因之一。

    林朝云垂下眸子,看着茶盏里漂浮的茶叶,觉得自己就如同这片茶叶一般身不由己。

    柳依依看她出神的样子就猜到她是在哀春伤秋,顿时心底呕了一口血。

    难怪师父说朝云靠不住,一点不假!

    性子温软娴静是真的,但是她也爱思量,拧不清。

    但是林朝云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柳依依掏心掏肺:

    “师父一辈子的心血,二十多年才把园子做这么大,不就是为了让我们这些生的不好的女人,老了还能有个容身之处,不至于漂泊在外任人践踏。再将来,老了,病了,不能动了,园子里也有后辈到你们面前端茶送水喂饭。”

    “现在,已经做到了,难道不好吗?”柳依依反问。

    说到这里也是气,一个个的没良心,是园子里景色不好看,还是饭菜不好吃,上赶着去人家当妾。

    林朝云不说话,院门口忽的响起了一道撩人心魄的女声,道:“你们凑在一起叫什么聊的这么热闹呢?”

    柳依依还没回头,就知道是渮黛来了。

    渮黛着翠青色的薄裙,身姿妙曼,发髻微乱,脸颊红晕,她走上来对柳依依和林朝云打了招呼,坐了下来。

    柳依依心里还因为林朝云前面的态度堵着口气,不多废话,直入主题:

    “渮黛,你这两天就劝赵立维回洞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