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楼门,又走了一大段,到了小区的球场旁,他们才停下来。

    项虔放下游小桉时,她没忍住,又轻嘶了一声。

    “忍一忍!”他说。

    游小桉没接话,只是点点头,然后低下头去。

    现在她只能依靠左脚站立,右脚尖不得不踮起,因为只要一用力脚踝就刺痛,加上没穿鞋,别提有多难受。

    四下人头攒动,嘈杂鼎沸,小区灯火通明。

    这时,有广播通知大家不要过于惊慌,注意预防踩踏、撞击、摔倒;让大家不要站到牌子、杆子旁;以及注意保护好老人和小孩……

    震感消失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安慰着。

    游小桉甩了甩左手,刚刚项虔的握力太大,她感觉手也有点疼。

    他穿着短裤;她的睡衣是长袖。

    在这种混乱不堪的时候,两个人站在红色的路灯下,本想开口,最终却相顾无言。

    游小桉轻轻了拢了拢长发,最狼狈不堪的一面已经被眼前还远远算不上熟悉的男人看去,可是,好像也没觉得有特别难堪。

    大约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那晚是真我面目,在后来的相处中,游小桉并不会刻意地在项虔面前要求自己像在别人面前那样做到滴水不漏。

    比起能够安全地逃到外面,此时的衣衫不整、粉黛不施好像只是小事一桩了。

    两个人的四周全都是人,很吵。

    “你流了很多汗。”游小桉用手指勾住衣袖,然后扬起手,“帮你擦一下。”

    她说不出谢谢,可是已经用行动表示。

    项虔难以置信、受宠若惊,不过他还是很配合地朝前伛了伛身子,他实在非常乐意让游小桉帮忙。

    “居然鞋都没穿!”项虔的影子刚好遮住了游小桉的脚,在黑影中,她的双脚白得晃眼。

    “哪里来得及?一打开门就被你拉着往外跑。”

    游小桉先往右擦,然后再往左擦,项虔的汗水立刻穿透她的棉质睡衣,他那么热的样子,刚才,他的身体也是滚滚发烫,可是,他的汗水却是凉的。

    除了她爹游大钱,项虔是游小桉记事以后第二个背她的男人,连她哥游百元,她也从没让他背过。

    游小桉想起小时候伏在父亲肩头睡觉时的情景,唉,明明在无比慌乱的时刻,自己想到的却只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就好像根本不介意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