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碧微打量她几眼,皱眉道:“柳御女脸色不好,你说她昨儿晕过去一回,也还罢了,怎的你脸色也这样白?”

    小龚氏吃惊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道:“娘娘,我脸色很白?”

    “难道是抹了粉忘记上胭脂了?”牧碧微问。

    阿善在旁皱起眉,忽然走下几步,对小龚氏道:“龚中使,烦请你将手腕伸出,容奴婢为中使看看。”

    小龚氏对牧碧微很是信任,这会听了阿善的话便爽快的伸出手,道:“我昨儿见了那许多血,到这会也有点心烦意乱,许是因为这个的缘故,所以自己脸色发白也没看出来……”

    话音未落,阿善已经收回手,道:“中使这是受了惊,心神紊乱。”

    又对柳御女道,“御女怕也是如此。”

    柳御女才要答话,牧碧微已经吩咐挽襟:“叫挽衣速速做两碗安神汤来。”又说她们,“受了惊也不知道设法安一安神,瞧你们连自己都不晓得体恤!”

    柳御女就笑道:“这不是觉得不对劲,就过来求见娘娘,想借娘娘的福泽定心呢!”

    小龚氏也道:“我是心里不定,可见了宣徽娘娘就安稳了。”

    “你们嘴这样甜,可惜啊,那安神汤却苦得紧。”牧碧微揶揄道。

    “娘娘这儿还怕没我们甜嘴的东西?”柳御女抿嘴而笑。

    牧碧微又和她们说了几句闲话,挽襟就带着安神汤过来了,给小龚氏和柳御女都奉上,又从食盒里取出一碟子麦芽糖道:“安神汤苦得紧,挽衣备了些糖给御女和中使饮完汤后用。”

    两人都笑着道:“娘娘就爱说话吓唬我们,这不,连挽衣都晓得给我们备糖呢,可见娘娘疼咱们疼得身边人都如此了。”

    牧碧微笑道:“你们这会说嘴说的高兴,别把精神都花完了,回头连竹苑都出不了。”

    小龚氏好奇道:“为何?”

    柳御女恰好饮完了安神汤,就掩嘴笑道:“中使在家中莫非没喝过这个?这个里头有助眠的药,所以饮完后会发困呢!”

    “我家里穷困得紧,许多时候,连饭也不能吃饱,阿姐进宫后,也是今年头一回见家里人,想来如今会好一点,哪里能特别熬汤喝呢?”小龚氏歪着头,小声道。

    柳御女倒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虽然早就知道龚家贫寒,也没想到贫寒到这地步,依她的性.子,说这话的要是其他与她关系平平甚至略含敌意的人,她既然说了也就说了,左右牧碧微就在,但她却是知道这小龚氏也是牧碧微这些日子以来笼络的人之一,却不敢这么得罪了她,忙道:“瞧我这张嘴,龚妹妹你可别在意……我不过那么一说,你家出了你们姊妹两,如今都在宫里,还怕家里日子不好过吗?”

    小龚氏到底天真,倒也没怪她,道:“柳姐姐,我知道的。”

    上首,牧碧微不动声色的听完了两人的话,才闲闲说道:“初一就是这点不好,早说担心家里,难道陛下或者本宫会怪你不成?”

    当下就吩咐阿善,“回宫后你使人去龚家看看。”

    阿善笑着答应下来,又埋怨小龚氏道:“不是奴婢说中使,但中使才进宫的时候就和咱们娘娘谈得来的,咱们娘娘岂是那等小气之人吗?中使有所担心,竟也不告诉咱们娘娘,这算什么?中使也晓得,娘娘虽然细心,可在宫里还要抚养西平公主,再者——龚世妇被何光训抬举过些日子的,谁能想到龚家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