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月姥姥和大夫们使劲了浑身解数去,保住了侯佳氏母女平安。

    可是侯佳氏还是大出血了。

    女子分娩之时,又如血山之崩,再加上她因是之前受了惊吓去,出血的形势就更为凶险。

    好在化险为夷,可是守月姥姥和守月大夫面上的神色却都叫人无法安心。

    十五阿哥仔细询问太医,太医小心道,“……此时侯格格终究是方诞育下小格格来,来日还有机会将养。”

    “只是微臣也要提请十五爷,万万小心侯格格的身子。微臣瞧着如今的脉象,倒隐约觉着侯格格的身子情形与数年前福晋的脉象,颇有些相似之处。”

    十五阿哥也不由得长眉紧皱,“竟会这样严重?”

    帘栊轻挑,点额咳嗽着走进来。

    太医急忙告退而去,十五阿哥起身亲自扶住点额,“又何必下地?我问完了太医,自然知会去。”

    点额疲惫地闭了闭眼,“妾身方才走得慢,在外头便也隐约听见了太医的话语去……怎地,侯佳氏这样年轻,还只是头一胎,怎地就伤了气血,倒要跟妾身一样的去了?”

    点额眼中浮起泪意。

    “妾身的身子毁了,虽说心下不甘,可是好歹妾身已是三十岁的人;况且也已经为阿哥爷诞下过三个孩儿去了。便是以后难再为阿哥爷生儿育女,可是妾身心下倒也是欣慰的。”

    “可是侯佳氏,她还这么小啊……况她侯家父兄都是在上驷院当差,便家人的骑艺都甚为精湛。侯佳氏从小便是擅长鞍马的活泼格格,无论从这架势,还是脾气秉性倒是都与皇阿玛的淑嘉皇贵妃颇为相似……”

    点额说到这儿,疲惫地缓了口气,“可是这样儿明媚动人的女孩儿,却竟然第一胎就……别说阿哥爷会心疼,就连妾身我都忍不住要落泪了。”

    十五阿哥也是皱眉,“说的有理,她原本擅长鞍马,我也以为她的身子根基会更好,却没想到……”

    点额垂下头去,“她原本的身子根基自然是好的,终究一切根由都是因为了那场惊吓……这一吓,当真亏欠了侯佳氏母女去。”

    十五阿哥心下微微一沉,“那终究是一场意外。”

    点额笑了,“妾身明白,因是十七弟最宠爱的狗儿所致,故此妾身爷极力将此事压伏住,不叫侯佳氏母女闹去,更不准所儿里的奴才平日提起一个字来。”

    “可是阿哥爷想过没有,十七弟纵然是手足兄弟,可是侯佳氏好歹也是阿哥爷的侍妾。侯佳氏所出的小格格,也是阿哥爷的骨肉,是咱们的闺女啊……”

    “手心手背都是肉,咱们总不能只顾着十七弟的宠爱之物,就不顾侯佳氏母女的人命去吧?总归,一只狗儿,总抵不过人命。更何况侯佳氏诞下的,还是皇孙女。”

    十五阿哥不做声,抬眸望住点额半晌。

    点额心下叹息,轻声道,“或许就是因为妾身的身子不好,一听说侯佳氏也可能要步妾身的后尘……妾身心下难受,更生起同病相怜之心。”

    十五阿哥不由得收回本扶着点额的手去,缓缓坐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