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话太多了。”

    “咱们也算是联手了,就别计较以前那点事了。毕竟是你先横刀夺爱的,你知道我有多喜欢那条毯子吗?你居然要送给别的女人……”

    周括眯起眼睛,“你还提?处心积虑的是谁,我的画被你弄哪儿去了?”

    程知容咳了一声,装作无事发生。

    副导从旁边经过,她约摸是来找周括商谈,大声打了招呼,打算从他眼皮子底下撤离,周括却没轻易让她得逞。

    “准备拍第一场戏吧。”周括微微笑了下,他睫毛长且浓密有些微秀气,眼尾下垂,这样的眼睛平易近人而温柔,偏他看人的眼神并不和善,隐隐透着锋芒般的力量感。

    说完这句,他转头把现场交给副导就袖手旁观了。

    程知容认识到了想象和现实的偏差,本应该是灯光组就绪,拍摄机位在前,鼓风机在后,而她作为地位尊贵并且深受宠爱的皇后,只需要迈着超模走秀般的步伐,在无数前呼后拥中,应景地拨动头发就行了。

    直到她被塞了簸箩,得知自己的第一场戏是给猪喂饲料。

    “出大问题啊……”

    万万没想到这地儿连猪圈都有,若不是顾忌摄像大哥在场,心里反复默念得体,她都得跟周

    括吹胡子瞪眼,剧本可没有这一出!

    况且她穿着这么一身,居然要在臭气熏天的猪圈待着,他可真想得出来,“明明好说歹说了半晌,何至于此……”

    程知容撒了一把饲料,几头油光水滑的猪吭哧吭哧地围在她身边,她颤颤巍巍地把裙摆系起来,免得沾上泥巴。

    摄像大哥扯着嗓子喊了句,“您这先喂着啊,他们四缺一我去顶上啊。”

    程知容应了声,自顾自地把米糠饼粕撒了满地,几乎能想到她顶着高温干这糟心事,而周括现在一定在他那冰窟窿里乘凉避暑笑话她呢。

    然而把手头上的饲料喂完,一抬眼望见周括趴在槐树围栏上,正对着本子不知道在描画什么,树梢落下的光斑在他脸上游离,微风轻轻吹起他的头发。盛夏的浓荫覆在他们的上空,那缱绻的风和蝉鸣不息,程知容看着他,就听着他的声音响起,“喂你的猪,把猪槽给我刷干净。”

    周括握着铅笔,头也不抬地说。

    程知容无不抱憾,但凡上天给了周括如此一张岁月静好的相貌,也不必给他多生了张嘴,但凡给了周括如此的才华,也不必多加这般不好相与的脾气。

    她放软口气,“导演,要不然就算了吧,你知道这味有多冲吗?”

    “没商量,”周括说,“你应该领教下这份工作不是好做的。”

    程知容踹了一脚身边的桶,“你事前可没说还有养猪的流程,信不信我料理了它们?”

    她见周括不搭理自己,忍着吸了口气,非常不满地扭向货架,搬板凳垫脚下,把锅碗瓢盆翻得乒乓响,“东西在哪?也没有抹布和刷子,难不成要我用手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