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锦衣卫面露难色。

    这里毕竟是太医院,秦康是历经三朝的老院使,他说要进去查看,锦衣卫在没有关于柏奕谋反的确凿实据之前,还确实不能撕破了脸。

    长官就是因为现在这个情况难处理,所以索性躲在了暗处,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让一群喽啰围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显然是最好的安排。

    年轻的锦衣卫嬉笑道,“哎呀,我之前不是和您说了吗,我们长官被更大的长官叫去问话了,我们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呀。”

    “那就把你们更大的长官叫来!”

    秦康气到跺脚,声音也骤然大了起来。多少年了也从未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偏偏他此刻已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者,否则他真想抄起一旁的柴火棍,和这群不讲道理的兵油子拼了。

    “在这太医院,我还从来不知道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去的!”

    见秦康动了怒火,那几个锦衣卫反而觉得更好笑了。

    “您别冲我们发火儿呀,我们也就是奉命办事,您看您也一大把年纪了,一会儿要是气出什么好歹来,我们几条贱命可是赔不起。”

    一旁柏世钧也有些慌忙,他是真的怕秦康气出什么毛病,连忙上前打圆场,“那几位还请明说了吧,究竟要怎么才能放我们进去?”

    锦衣卫看向柏世钧,连对秦康的那一点客气也没有了,脸上满是嘲讽之意,“柏世钧,你儿子现在有重案在身,百户大人能让你出屋子在这里闲逛就已经是给你面子了,你再这样给脸不要脸,现在就把你押解回去信不信?”

    “无耻!!荒唐!!”秦康振声喊起来,“太医院乃天下医者之表率,岂能容尔等蝇营狗苟之辈如此放肆,我大周王法何在,医官尊严何在!”

    几个锦衣卫都是一阵嗤笑,故意露出一副吓破胆的表情,但脚下却是一步也未动。

    秦康实在是急怒攻心,方才那一声怒吼震得他自己都是一阵眩晕,几站不稳,一旁柏世钧连忙扶住了秦康的背。

    “秦院使!秦院使!”

    这边的喧闹引起了东边煎药房的注意,先是几个游手好闲喜看热闹的小学徒偷偷跑出门围观,正巧看见方才一幕。

    几个年轻学徒都是十三四岁的少年,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看见十几个人围着两个老人——其中一个还是太医院的泰斗,登时就气得什么都忘了。

    几人小跑回去,刚进了东边煎药房的门就嚎了一嗓子——

    “都别干活儿了!出大事了!!”

    大院里的少年们,还有几位指导盯梢的老太医都是一怔,众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望向门口的几人。

    “干什么干什么!”一个老太医走上前,面带不快,对着为首的少年就是一记毛栗,“刚要喊你们干活儿人都不见一个,又跑出去疯!回去煎药!”

    为首的少年捂着头,仍是大喊道,“老师傅我没骗你,真的出大事了,咱们老院使被锦衣卫打昏过去了!”

    “什么?”院子里的几个老太医听得都是一愣,“你说清楚,老院使怎么了?”